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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记忆

2013-01-15 23:58:54   作者:本站   来源:www.cxsdw.com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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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戴一丛浮山的绿草,青岛的春天就出现在你的窗外了。她浓妆艳抹,又素面朝天,她古灵精怪,拒绝千篇一律,她总是以其突来的春寒料峭,以其突来的骄阳似火,又以其突来的风雨大作,任性地拨弄着人们的感官神经。
    半岛之春的旋律犹如一支醉人的乐曲,有惊涛骇浪般的交响让人生出振奋激昂的情绪,更有优美如涓涓溪流的妙音,使人陶醉于若梦若幻的飘渺里,所以美的音乐尽管再长些吧。青岛的春天也再悠长些吧,她的妖娆,她的素雅,诉说着一个城市低调的奢华,倾吐着一个季节繁华又寂寞的梦。
  同样撩拨着人们的神经的还有各种各样的植物,它们是普通的,然而亦是唯一的,独具性灵的,走在美丽的青大校园里,常常惊讶于道旁娇小的或高耸的树木,惊讶于它们在这个季节所做的努力。如果它们只是浓绿欲滴,绝不会吸引住路人的疲惫的目光,如果它们只是一派姹紫嫣红,也顶多只能荣幸地得到“惊鸿一瞥”,然而如果它们侵袭的不是你日理万机的视觉,而是你惯于处理汽车尾气的嗅觉呢。
  在校园的林荫道上,阵阵清香侵袭了我,笼罩着我,不但沁人心脾,更是细细密密地潜入了灵魂,让人整个掉进一个奇异的熟悉又陌生的香的世界。抬眼望去,是一棵棵年轻壮硕的槐树,浅青色的枝桠上,长满绿绿的椭圆形小叶子,层层的绿叶之间,挂着一串串槐花,像白色珍珠般镶嵌在绿色的海浪上,高贵而不张扬。偶尔有风吹过,槐花串便在微风里起舞抖动,于是一些久已忘却的记忆也在这午后金黄色的阳光里抖动起来。
    不闻槐花香已将近十五年,因为在这十几年里,每每回到家乡,都已错过花开的季节,夏日回家,槐树上的叶子仍旧浓绿,然而槐花已不知何处去了;冬日回家,徒有古老的槐树枝桠,在寒风里苍凉地瑟缩着,让人怀疑春来它是否还会开花。是的,我再也没有见过儿时的槐花了。
    故乡的五月,天空很蓝,云朵很白,飘来荡去,让人有飞翔的渴望。下学的时候,伙伴们驻足于莫名的槐花香里,以手作扇状横在额前,然后眯起眼睛钦羡地看着古槐上的花朵,它们如此圣洁,如此秀美,更重要的是它们拥有如此迷人的淡淡的香味。于是我们很是盼望有风的日子,风吹落槐花或者叶子,它们在空中盘旋,我们在地上追逐,如果有一小片槐花落到谁的发辫或者衣裙上,她必定会兴奋地想要颤栗,然而实际上一动也不敢动,唯恐吓跑了槐花,唯恐打碎了自己洁白无尘,清香迷人的公主梦。八十年代的我们,长长的辫子被剪成短短的蘑菇头,不一定有个性,但必定整整齐齐,那是各家的爸爸或妈妈亲自剪的,那个年代,没有人奢侈到每一个月就光顾一次理发店,更谈不上妩媚的发型和耀眼的蝴蝶发卡。所以,我们惯于以梦的方式来进行自我满足,而槐花就是我们梦中的蝴蝶发卡。
  槐花正嫩时,女人们会用自制的家什来采槐花,寻一只网兜,绑在一根较长的木棍上,然后把网兜往槐花串上一套,再轻轻一扭, 它就成了网中之物,如此不多时,就会采到满满一兜,于是回家急切地而又认真地拌饭,包包子,或者做馅饼,家里的其他人都会吞咽许多口水来等待这顿美餐。终于吃到嘴里了,不再是那种迷人的槐花香,但是甜甜的,软软的,细细地咀嚼,会嚼出无穷的让人融化的味道来,让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停止怀恋。现在每到槐花开时,经常会看到那些生活在城市的人驱车去乡村去田野采摘槐花,他们是不是就是想要重寻昔日故乡的感觉呢。
  我在儿时槐花的白日梦里徜徉,忽地想要颤栗,然而实际上一动也不敢动,我感到有槐花落在我披散着的长发上,细看空中,无数的小碎花在朗朗清风里尽情地展示着自己曼妙的舞姿,然而我的公主梦呢?槐花已至,清梦安在?
我们远离故土,远离精神母体,来到繁华的城市空间里追寻生存的意义,然而无论如何奔波行走如何消解融入,在城市我们只是异乡人。可是,故乡呢,每一次踏上离家的列车,我们都扮演着出走者的角色,出走是一条不归路。正如鲁迅所说,“北方固不是我的旧乡,但南来又只能算一个客子”,梦里城市的万家霓虹闪烁中总有故乡的槐花纷纷飘坠。
  五月的槐花,洁白无尘、清香怡人的槐花,在这半岛朗朗五月风中尽情舞蹈吧,愿你的花香飘过蓝天白云,飘过黄河长江,飘过浩瀚的海洋,把幸福之花洒向每一个角落,把苍翠之根插在每一片土地,愿你的清香定格成一幅永不褪色的风景画,为天涯游子描绘着梦里故乡的味道。(杨雅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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