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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闲趣印一方——《朗素园用印集存》锁记

2010-07-27 17:51:53   作者:创新2009   来源:www.cxsdw.com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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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新西兰数年,有一件意想不到的乐事,就是有幸结识了陈朗、周素子伉俪。陈先生早年求学于国立艺专,解放初期曾任职于“中苏友好协会”和《戏剧报》。素子女士是浙派画家周昌谷和周昌米之妹,曾随夏承焘、周采泉诸公学词。陈周夫妇与许多知名人士有过或密或疏的交往,如黄宾虹、俞平伯、沙孟海、周有光等等。因此,“朗素园”藏品甚富,其中当属字画第一,如潘天寿的《睡鸟图》、陆俨少的《峡江拉纤图》等,笔者拜访“朗素园”时就有幸欣赏到了马一浮、夏承焘、沈从文等名家的墨宝;手札次之,袁克定、蔡元培、包天笑、钱钟书、冒效鲁等名流书信数百封,文史价值不言而喻。
    “朗素园”的藏印虽不及字画和手札珍贵,但多是篆刻名家赠送给陈、周夫妇的精品。笔者的寒斋存有旧版名家印谱数十套,故而对印谱兴趣浓厚,便想请陈先生手拓一本《朗素园用印存集》送我。老先生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好印章自然要拓在好印谱上。数年前,笔者在购买老印谱时,曾顺便购买了两本古色古香的空白印谱。不过两本印谱远在国内,可望而不可及。直到2009年圣诞节前夕,友人王勇来新西兰旅游,顺路捎来其中一本。元旦假期,天气炎热,陈先生不顾80多岁高龄,花了两三日时间,将藏印先是一一罗列,后再一一手拓,并将印文一一写好,最终用毛笔题签:“朗素园用印集存”。此集双面单印,共收入钱君陶、余任天、林锴、刘石开、周昌谷、周昌米、顾子惠、朱豹卿、刘江、许明农和吴静初等人刻印40余枚。
    《朗素园用印集存》是一本充满文人情趣的印集。书中最有分量的要属钱君陶篆刻的数枚印章了。素子女士与钱先生结交于“文革”时期,可谓“患难忘年交”。钱先生曾先后主动赠印数十枚,其中闲章的印文充满了诗情禅意,如“人比黄花瘦”、“西湖诗”和“莫舍”等等,体现出钱先生在“文革”时期泰然处之的心态,文人本色尽显。
    最令陈朗先生珍惜的一枚印章要数陈老自刻的“墨痴”了。陈先生早年是一位自迷于书画篆刻的爱国热血青年,有诗云“我昔负笈向西南,云和一谒先生颜”,诗中“西南之行”指抗战时期,为避免沦为日伪区的“顺民”,陈先生从浙江温岭出发,不远千里,徒步前往重庆,投考当时已经迁往重庆的国立艺专,同时也可以为抗战尽“绵薄之力”;“先生”是指国画大师潘天寿先生,原来陈先生在远行途中,特意前往浙江云和县拜访了时在国立英士大学执教的潘天寿先生。当时,陈先生带去一幅自绘的国画,希望得到潘先生的指点。据陈老追忆,当时潘先生对画的兴趣不大,倒是对画中的钤印“墨痴”赞许有加,称陈先生的篆刻有汉印之风。后来,直至离世的前几天,潘先生还在病榻前向周昌谷询问陈朗的近况,可见潘先生对陈朗和“墨痴”印象极为深刻。于是,陈先生也就更加珍爱“墨痴”了。
  “百馀一用”一印体现出周汝昌、林锴和陈先生之间有趣的文缘。周汝昌在给陈朗的一封书信中附有自己的诗作,其中两句是“渴自提壶水自倾,百馀一用爱书生”。“提壶”和元曲里常用的“醍醐”谐音,暗示着文人该糊涂的时候要糊涂,“百馀一用”显示出在周先生的心目中,文人并不是一无是处。当时,碰巧画家林锴看到了周先生的来信,痴爱“百馀一用”一句,刻印两枚,一方白文“百馀一用”赠送陈朗,一方朱文“百馀一用”留于己用。陈先生曾私下评论,周先生的诗作第一,红学其次;林凯是画家,但其实篆刻最佳。
  手头这本《朗素园用印集存》,真是“秀才交情纸半张,文人闲趣印一方。”(免 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