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凝结了滕西奇多年心血的《张迁碑写法与注译》、《曹全碑写法与注译》、《乙瑛碑写法与注译》3本书法专著,由山东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史晨碑写法与注译》等也陆续脱稿,这标志滕先生孜孜以求的汉隶研究事业取得了新的重要进展。
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济南大学教授的滕西奇,六十年代毕业于曲阜师范大学中文系。在几十年的执教和书法研习中,他涉猎广泛,兼收并蓄,尤其对汉隶情有独钟。全国政协副主席谷牧称赞其书法“结体美,有功力”。著名书法家魏启后认为:滕教授的隶书多用汉人笔法,大气昂然,将传统隶书写出新意,在当代隶书中极为少见,成为当代写隶书的佼佼者。著名书画家孙其峰教授说:西奇同志擅书论,尤善书隶,书法老练严谨,其书出自汉人而能独具手眼,发运心源,师古人而不为所囿,自具格调,难能可贵。
近年来,临写汉碑的人越来越多,但是,不少人面对汉碑一是读不懂,二是无从下笔。滕西奇先生倾其数十年精力,将世人推重的汉代名碑从写作技法、注释和翻译、修补残缺和模糊字三个方面挹澜探源,涉笔成文,每碑结为一集,陆续付梓。
写作技法上,既有常见的公允的说法,又有他教学多年的真切体会和独到见解。强调了如何才是正确对待传统的问题,阐述了如何正确运用汉碑和出土简帛隶书两者之间的相辅相成的关系。理论知识切中要害,具体方法切实可行。
汉碑碑文大多艰涩难读,异体字甚多,加以剥蚀严重,给认读造成极大困难。于是,滕先生在注译部分将文词难点加以注释,并通文译成现代语体文,对残缺的字句依据资料加以补订,又将某些文字与现代不同的写法进行考证,给予注明等等,这可免于误读误写和书而不知所云之苦。《张迁碑》中有一段话人多断为“君之先,出自有周,周宣王中兴,有张仲以,孝友为行。”意谓四字一句。《诗经·小雅》中有“张仲孝友”句。据此,滕先生断为“有张仲,以孝友为行。”纠正了谬误。《曹全碑》中的“战”字,“戈”字旁无撇画。对此前人一直没有给出结论。经查:不是漏写、漏刻、漏拓。根据“戈”字在甲骨文或金文中就有不写撇画的情况推断,“战”字缺撇,系承袭古写,由此补充了前说。又如《乙瑛碑》碑文内容大量重复,给人造成诸多迷惑。滕先生对此精心加以廓清:原来碑文分为三个部分:一是三公上奏天子;二是朝廷下郡国;三是郡国上奏朝廷。汉代规定郡国奏事不能直达天子,而是通过三公大臣上奏。乙瑛为鲁相,提出要在孔庙设置百石(dan)卒史一职。鲁国上奏后,由司徒吴雄、司空赵戒代达皇上。这是其一。其二,皇上准奏(制曰:“可”),由朝廷将设置百石卒史的有关规定下达给鲁国。其三,鲁国根据朝廷的有关规定将遴选的百石卒史孔龢造册上报朝廷。《史晨碑》、《礼器碑》的格式亦大致如此。由此可见,汉代奏事,已形成定式,相当于现代公文中的请示与批复。对这个问题给以解说,不但易于掌握碑文的内容,对了解汉代公文及中国公文发展沿革也极有参考价值。
汉碑由于年代久远,残缺字和模糊字甚多,稍加修补,解决了临写时迷茫甚至无从下笔的困惑。例如,《曹全碑》中有“封弟叔振铎于曹国,□氏焉。”湮没之字,只残留左上角笔画。据历史记载,宋灭曹之后,其姬姓的后人,为纪念自己的国家,以国名为姓,曹姓由此而生,于是将残缺字补为 “因”字(方框内写作“工”),既解决了残缺字的问题,又指出了曹姓的来由。
总之,滕先生的著述中涉及到文史、艺术、考证等多方面丰富知识,由此,不难看出,他是一位积学有成的学者型的书法家,因而,我想到他在不少场合即席题词受人称许就不足为奇了。八十年代后期,山东省政协系统的部分书画家到陵县文博苑参观考察,当地领导请求参观团题词留念,大家公推滕先生,他谙熟颜真卿书写《东方先生画赞碑》是为了迷惑史思明的暗探这一背景,于是挥毫写下了“东方画赞惑安史,德艺双臻称颜公”,赢得一致好评。2007年,他随有关领导去东阿县慰问,为曹植公园赋联曰:“魏晋风骨曹子建,鱼山佛台梵呗音”,对曹植在诗歌和佛教音乐上的贡献给予了恰切的概括。由此可见,滕先生对传统文化、历史知识博学多识、功底深厚。
滕先生为自己的书斋取名“师汉堂”,足见他的汉隶情结何等浓郁、殷切。据说,他在写《张迁碑写法与注译》第一章“张迁碑概述”时,心情像写散文一样激动,有一种不可名状的痛快感。当然,“甘苦寸心知”,要想做成一件事业,其中所付出的心血、汗水和千辛万苦只有自己清楚。谁让他痴迷汉隶呢!他的辛勤付出必将赢得广大书法家、书画爱好者的钦佩与敬仰。(孙亚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