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槐花香

       我的家就在那小山村里，家里有82岁的老娘。晚上把车开回老人家，放下车后走回自己住的家，早晨再步行走回家吃饭，然后再开车上班成了我的生活习惯。
       早晨的天微凉，我一进村就闻到了槐花的甜，村子里弥漫着沁人心脾的清香，那一簇簇槐花在微风中推搡着拥挤着，蜜蜂在飞舞着交头接耳。槐花在碧绿的叶子衬托下显得分外美丽，既像串串诱人的葡萄又像一对对含苞欲放的美姑娘。我随手采了一把槐花放在口中，品味着槐花苦中的甜。我轻轻地抚摸着那花朵，抚摸着槐花细腻洁白的花瓣，用嘴品味着槐花，那片片花瓣在嘴里留下了持久的清香。槐花树绿中透着白，白中透着绿，此时正是含苞待放、含蕾欲放，百花吐蕊，新枝吐蕾。美丽的乡村——我的家乡真的是色彩斑斓、琼花玉叶。
       我品着甜，闻着香走在村里的南北大道上。路口处一个慈祥的老人，头发梳得十分认真，没有一丝凌乱，可那一根根银丝般的白发，还是在黑发中清晰可见。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眼睛闪着笑眯眯的慈祥，她的手里拿着蔬菜与馒头。
       “老妈，您吃饭了？”我礼貌与习惯性的打了个招呼，这是我们的邻居，我应称为“奶奶”的王家老妈。
       “嗯！”老人家应了一声，我走了过去。“那不是老四吗？住下！咱们拉个呱！”家里弟兄四个我排行为四，于是村里人都叫我老四。
       “你娘呢？身体好吧！”老妈拉着我，那是一双布满老茧与黑斑的辛勤的手。“我好几天没见她了。”
       “我娘身体好着呢，就是偶尔有点失忆。”我看着老妈觉得亲乎乎的， “老妈，您身体真好，还自己做饭吗？”“是的，我今年九十岁了，还自己起火做饭呢！这样我自由自在，唯一毛病就是眼睛白内障，去年动了个小手术。现在政府真好，像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不用花钱就给治。孙子你这么早回来了？”老妈很爱说话。
       “是的，我回来陪俺娘一起吃早饭。”我顺口应答着。
       “真是好孩子，能陪老人的就是好孩子，我一直说你是个好孩子。”我往前走着，老妈的话响在身后，震荡着我并鼓舞鞭策着我。我五十岁了，为了一个九十岁的老人夸一声好孩子而高兴，同时我在想我一定把这一个好孩子当下去，我真的愿当一个有娘的好孩子。槐花的丝丝甜香钻入我的鼻孔，走路都感觉麻痒痒、舒舒服服的。
       家就在路西坡上，房子东侧是槐树，屋后屋西是梧桐，此时梧桐花也开了，在初春的暖风里，漫天飘着梧桐树毛茸茸黄紫色的花絮，像是天上下着彩色的雪，远望一片片紫红紫白的花朵，一簇簇一朵朵，在屋后屋侧绽放着美丽、飘着花香。大门口站着我头发花白的老娘，她微弯着腰在深情的张望。“娘，你怎么又出来等了？”我看着两眼焦急的娘，内心阵阵酸楚，嘴上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娘的张望就是伟大的母爱，我看到了儿不回来娘亲的徘徊及焦急的等待。
       “儿回来了，我儿回来了！”娘孩子般高兴地喊着、快乐的喃喃着，这让我想到了小时候背着书包上学，回家时饿了一声声喊“娘，我回来了”的情景。一丝丝白发随着娘欢快的声音飘了起来，我深情地看着老娘弯曲的背影，那丝丝白发像是在向我诉说着过去的故事与亲娘的爱。
       娘现在真的是个老小孩，她看着我吃饭，每次我吃饭时她就拿着筷子默默的看，因我早晨上班时间紧，总是我吃完饭了，娘仍在慢慢吃、慢慢的看，刚开始我还说娘两句，后来慢慢领悟了，娘很珍惜儿子陪伴的时间，我陪娘的同时娘实际上也在陪伴着我。
       看着我快速地吃完饭一抹嘴要走的时候，“吃饱了吗？什么时候再回来？也不再多耍会？”娘的眼里有贪恋的光在闪烁。我笑了，娘永远想要孩子留在身边。此时我想起了一句话“老人在，人生尚有去处。老人不在，人生唯有归途”。
       出家门往西、再往南拐上一条窄窄的水泥路就可以出村，出村后就是宽阔的公路世纪大道，我在娘深情而恋恋不舍的目光中开车上班了。刚拐入水泥路，迎面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就蹿了过来，路窄只能一辆车通过，刚拐过弯没多久的我，没办法把车倒了回来，此时面包车落下了车窗，“你往西走，别堵路！”一个急切而尖利的声音传过来，同时一个包着头巾的红脸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的面孔从车窗伸了出来，真的是一个红红的“黄脸婆”。
       新区建设热火朝天，村子里居住了不少的农民工，这年轻人真是岂有此理，我有点恼火：哪有岁数大开宝马车的给开面包车的年轻人让路的道理，何况我年龄比她大又在自己的家门口。面对女人，我有点愤怒，我没往西走，我打手势让她往西走，给我倒开路口。按常规我倒车再顺势前行，她应该前行后先让我拐弯倒开路口。
       可事情不是这样的，她连续摁起了喇叭，那刺耳的尖叫声伴着她不客气的语言与手势“倒车！倒车！”“没文化真可怕，欠教养！”我嘟囔着，毕竟自己岁数大了，虽然不痛快但也不至于和一个年轻人过于计较。
       一天下来心情极不愉快，我的脑海里时常闪现那带有血红的愤恨眼神，这年头让社会惯得年轻人太不讲理数了，互相礼让，这是人最起码的。我想找时间将这早晨瞬间的故事，告诉我的两个孩子，让他们在以后的生活工作中要学会厚道待人。
       晚上回家吃饭，女儿比我回家早，她给我倒了一杯开水，“爸爸，母亲节到了，知道您忙，我替您给奶奶和妈妈准备好礼物了，”我歉意着笑了笑。娘的世界很小总是装满了我们，而我们的世界很大却总是忽略了许多。
       “娘，我送您点什么礼物？”
       “娘什么都不需要，只要你们好好的，娘就比什么都好！”娘边抚着花白的头发边笑着坐在了我身边。有娘有家真好，我一天的不愉快随着家庭的温馨而开朗了起来，我坐下想跟女儿讲早晨的故事，可女儿边给奶奶剥瓜子边讲开了故事。
       “爸爸，听奶奶说，东路上老王家老奶奶今早突然晕倒，幸亏租房看孩子的，她妈妈打了女儿的电话，她闺女就在咱西侧工地上，若没有她及时赶回来，老奶奶抢救的晚一会儿就没命了。奶奶说让您去看看老奶奶，邻里邻居的要互相关心着点！”
       “是的，是的，幸亏那女娃，不过那女孩子也怪凶的，听说她回来刚停下车，小闺女看到她了，就跑了过去凑热闹，那么小的孩子，你想想见了娘能不撒欢吗？可她硬是把闺女推到了一边，听说孩子都磕出了血呢，可她连顾都没顾，这为娘的心也真狠！”娘嘟嚷着，我看着娘笑了，打是亲骂是爱，我想到了小时候因不听话揍我手下不留情的娘。那时候娘年轻，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整天忙里忙外的娘是天下最漂亮的的女人，可现在娘的脸上满是沧桑的风霜岁月。
       家乡的槐花盛开着，甜甜的，梧桐花欢笑着，粉扑扑的，我闻着自然中的花香，品味着人生。我的眼前闪现出的是农民工小妹那愤恨的眼睛，她同时也是一个妈妈，一个风风火火像娘年轻时的女人。阳光，不只是来自太阳，而是来自我们的内心。心里有阳光，才能看到世界美好的一面，自信与宽容，给予爱及感恩，让我们用心里的阳光，照亮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感恩早上的晨曦，夜晚的星月，春夏秋冬的轮回。感恩有多少，爱就有多少;爱有多少，幸福就有多少。乡村的槐花、梧桐花，花香洋溢。我嗅着花香，感觉陶醉了！真的！我爱我的娘，我的家乡！

         母亲节里飘花香
         槐花盛放
         小山村的门口——站着
         等我，爱我的老娘;
         梧桐花也在开放
         在看着母亲的张望
         路上人来人往
         爱心，本性的善良;
         家乡的花真香   
         尽情无私绽放
         让人留恋，张望，常想  
         家与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