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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野,巨雷夺魂

2014-03-19 00:53:51   作者:本站   来源:www.cxsdw.com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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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的一次经历,是我总也挥不去的梦魇。那年的夏末吧,和小伙伴去田野里玩。那时的玉米,顶着红红的缨,叶儿青绿,随着风,修长的叶交错挥舞,发出好听的沙沙声。玉米地里传来婉转的蟋蟀的歌声。我被那清亮的声音吸引,蹲下来寻找那黑色的精灵。小伙伴们已走远,而我只为循声找源,浑然不觉。
    不知道你有过这样的经历么,四维寂静安然,只有一种小虫的清鸣,响在寂野,更衬了这自然界的神秘。我就痴醉于这种境界,深深被吸引。当我忘神的探寻这些精灵时,突然,一声轰天巨响,炸裂开来,我魂惊胆颤,一下子从沉迷中惊起。我看到西北的天黑云翻滚,炸雷在头顶不远处,追魂般炸响。我内心的惊惧,只感到要有大灾难来临,我望向远处,大声呼喊走远的伙伴,可是她们根本听不到我的喊声。我惊恐万分,扭头向村的方向奔去。我跑得越快,感觉雷声更快,响在我的头顶,就像要砸在我的脚跟。
    我的飞奔,想来这一生都再也跑不出那样的速度了。终于,我看到了村庄,我没命奔过去。我看到了荷的母亲和凡的母亲在隔街对话,我纳闷她们怎么不快点回家。我不敢停留惊惧的脚步,拐过街角,我看到了家,我的速度更快了。我扭头看西北的天,黑云就像恶魔,要吞噬掉所有。有谁体会到我内心的恐惧要把心撕裂开来的感觉吗?我含着热泪,冲进家门,将房门怦然关紧,躲进床里,瑟瑟着,精魂难定。
    对恐惧的应对,我闭紧了眼,用床单蒙了头,好像这样,只有这样,才安全了。我在恐怖里等待着,等待着我自认为的灾难发生。就在我瑟缩着时,我听到了母亲回来的声音,听到了母亲和路人说话的声音。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我的恐怖渐渐减弱。
    当我感觉危险消除,我终于可以走出屋子了,但是,一切都变了。世界在我眼里不再清晰,阿黄不再叫我喜爱,虽然她极尽所能讨好我,但是,我对她提不起任何热情。我的世界全是浑沌。我似乎病了,但是又好像没病。那个夏末,我神态恹恹,走路萎靡,邻居们问母亲:你家闺女咋回事?母亲也不解。是啊,我是怎么了,厌倦一切,嗜睡。平时最顽劣的我,喜欢上树采花,领着阿黄满街奔跑的我,没了任何情趣。最后,一位聪明的邻居说:你家姑娘肯定掉魂了!于是,母亲顿悟,赶紧让父亲领着我,到一位能人家里叫魂。小时候的我,不知道魂是什么,但听到这样的说法,很是惊怖,感觉自己命不久长,小小心里,充满着痛苦,布满着不安。
    被父亲背着带到那位仙者面前。我觉得这样的人都有着一层神秘,我不懂她是怎样可以把人的魂轻易掌控,所以,我对这样的人总是敬畏,见了就远远绕开,生怕她把我的魂摄走,那样,我就可能见不到父母了。想到这样骇人的事,我总是不自禁的胆颤。可是,我还是要到她那里。我怀着更大的惊恐。好在,父亲的威猛,给我安慰。在我心里,父亲是可以战胜一切的,有父亲在,我就是安全的。
    叫魂的过程只有大概的影像了。只知道,自那之后,我不再迷迷糊糊,不再无精打采了。又焕发了我的顽劣。于是,我想,原来她是好人,帮人把魂捉回来。再见她,就心怀感激。那年,我9岁,9岁的这一年,经历了我人生的最大恐惧。从那之后,我对雷,心怀敬意,每个雨天,都早早躲在屋里,绝不出门。
    现在的我,依然最关注每天的天气,尤其夏天,如果听到明天变天的消息,任有再重要的事情,我都会搁置一边,绝不出门。那种轰雷震敲在心上的惊怖,让我止步于任何一个雨季。等到为人母,这样的恐惧依然不能消除。但是,为了我家那个小孩子,每个惊雷震响的日子,我都强按住怦然要出的心脏,努力镇定着,使劲挤出最无所谓的安详的微笑,安定着那个玩耍的孩子。我知道,我不慌,她自不怕。闪电,犹如巨蛇吐出的信,是我心头的怖,这时,我总是拉了窗帘,开了灯,似乎很镇定的陪着我的宝贝。真的不知道是我陪她,还是她在陪我。她无知无畏的孩童世界里,估计没有这些惊雷,闪电的概念吧,那就是,我的宝贝在为我壮胆了,真的谢谢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如今,人到中年了,虽然没了小时候剧烈的怕雷的反应,但是,却依然躲避任何一个有雷有闪电的日子外出。忍不住想,如果真的哪一天,独自外出的我,遇到这样的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时刻,谁会是冒雨来救度我的人呢?深度的惧,谁会给我一个温暖的坚实的安全的港湾?想着,便是清泪盈眶。不要说我矫情,我真的没矫情,我无法克服这样的恐惧。惧雷,是我过不去的槛。(
春随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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