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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雪

2011-12-20 17:53:23   作者:创新2009   来源:www.cxsdw.com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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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梢儿的杨树林穿上灰色的衣裳,庄沿儿边迟开的野菊花撒尽最后一缕清香,后山梁上泻下的风不再如秋里般盈着稻梁芬芳,而是裹尘扬沙,由先前的轻柔变的无理而又狰狞,这个时候,乡下的雪,已经行进在了路上。
     杨树们恋恋不舍地告别剩下的最后一片黄叶,秋里蓝莹莹的天空蒙严了雾霾织就的盖头,这个时候,乡里的人们便着手打起迎雪的谱气。粮归仓、草归垛、菜入窖、禽进栏,一切有条不紊,所有忙而不乱。这个时候,乡下的雪,在预期中已经翩然而至。
     至于乡下,雪,是大自然特派的天使。疲惫久渴的乡野裸起浸含着生机与活力的肌体,敞开宽厚广博的心扉,任凭雪之天使亲吻、爱抚、沐浴,捣乱的风拽不开两相的心手相牵,忽然亮起的太阳融不了两相的亲密和真情。经意也好,不经意也罢,雪,依然坚定着自己的信念,轻飘飘抑或急火火地扑向渴望它的乡村沃野。
     乡下的雪,是庄户人家新生活的编剧和导演,雪尚在他乡时,灰色的庭院里除了进进出出的“猫冬”身影,再就是禽畜们毫无节制的细嚼慢咽了。家人偶尔凑到一起,话题总是离不开油盐酱醋,村里头所谓的秩闻趣事也如鸡毛蒜皮,陈旧乏味。雪的到来,顿然就能让庄户人家拉开新生活的帷幕。你听,雪还落着呢,炕头上就有不同于往常的话音传出:“看阵势,这场雪还得再飘一天哩,咱秋分种下的十多亩冬麦明年夏里好收成是板上钉钉了。”“是啊!种麦时,咱听儿子的话,选了籽粒饱满的新品种,总产净增千斤不在话下呀!”“这场雪能给咱带来明年的好收成,他娘,趁着这雪的喜庆,开春把儿的亲事定了吧,人家闺女都读到博士了。”“中!”东家这么说着,西家也开了腔:“泡上咱家产的红茶,我跟二叔讨些有机茶种植的新法子。”“种有机茶千万别使农药、化肥,村里产茶几十年,咱得把好安全关,才能做强牌子卖上好价钱。”“过了年,我想请个台湾师傅一起在茶厂炒红茶,上新品种、创高效益。”“这场雪为茶树解了渴、保了暖,明年五一一过,新茶就能上市,咱甩开膀子使劲干吧!”“二叔,我炒这红茶味儿咋样?”“不孬,茶汤色深味正,咱北方炒出红茶不简单哩!”就这么你一言,他一语,不觉临近响午,院子里的雪依然悄无声息哗哗飘落,充满富足期许的庄户人又猛然一声吆喝:“炒几个菜,看着窗外的雪景,我跟二叔喝两盅!”“哎!我就炒儿子昨天从城里捎回来的海鲜吧!”媳妇愉快地应答了一声。
     乡下的雪,乐了庄户人家的孩子。到二寸厚时,村里的几条街便是孩子们肆意疯癫的舞台了。捉迷藏、打雪仗、堆雪人、玩游戏,连平日里少言寡语、慵懒瘦小的几个毛头小子也因了这雪变得异常机灵起来,弯腰搂起一捧雪,两手胡乱一团弄,便照着高出自己一头多的大哥哥投去,嘭!雪团子在十几米远的大哥哥头上开了花。“嗨,毛头小子敢弄我?看打!”紧接着,你来我往,雪仗陡然进入白热化。你不恼,他不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街面上随即笑做一团、战作一团、乱做一团……
     乡下的雪,忙了勤快的庄户人。刚有雪花飘来,勤快的庄户人就闲不住了,捡把冬天少用的铁锹便出了院门。村北岭地里有他种下的希望,二十几块梯田呢,里头都有刚刚分蘖的嫩麦。雪来了,我的嫩麦做好入冬准备了吗?揣着这样一个因雪而生成的喜悦与兴奋混搭的心情,他冒着凉嗞嗞的雪花来到他的嫩麦们跟前,俯下身子,双手轻轻抚摸着似在撒娇的青青麦苗,本想说些什么,猛丁眼睛潮濡起来。“以前没有这么齐刷的苗子哟!如今,政策好了,种粮咱得当事干呢!”心里这么自语着,勤快的庄户人又再次俯下身子试弄自己的麦苗,直至,雪做了他的嫩麦的厚被子,……
     乡下的雪,温柔而不猖狂,季节到时,便悄然而至,因了它的造访,街巷、庭院、坡野、沟沿儿、塘边,风景无处不在。乡下的雪,是孕育丰收的精灵,是创造收获的产床,是广受庄户人们敬重的天使。
     如今,离了村庄,住进城市,虽说不再与乡下亲近,虽说疏远了乡下可爱可敬的雪,但每每树叶凋零、北风骤起时,我便会惦念起乡下,渴望起乡下的雪来。因为,乡下有我成长的根系和营养。寒冬又至,我走出暖气充足的居室,面对着远方的乡下,真诚地祈祷:给我们的乡下多来些雪吧!(崔启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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